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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国临床肿瘤学会(CSCO)监事会监事长马军:肿瘤靶向和细胞治疗的历史、现状和未来——肿瘤名家讲坛(十四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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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期:2021-12-02作者:None来源:GACA

  策划/编审:廖怀凌

  监制/编辑:凯健、耀聪、金永

  摄像/摄影:石勉、兆彬、子榆

  联合摄制:广东台《健康广东》、广州抗癌协会


  

  广东台《健康广东》栏目联合广州抗癌协会推出《肿瘤名家讲坛》系列报道,传递国际国内肿瘤防治最新、最权威的资讯。今天刊播第十四期:中国临床肿瘤学会(CSCO)监事会监事长兼CSCO白血病专家委员会主任委员马军教授,在第十五届“中国临床肿瘤学会(CSCO)-南方”肿瘤生物治疗与分子靶向治疗论坛上,分享血液淋巴肿瘤靶向和细胞治疗的历史、现状和未来。

  

  识别上图二维码,或直接点击下方蓝色标题收看大会全部报道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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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经马军教授审核,大会发言和PPT如下:

  


  


  我主要介绍一下血液淋巴肿瘤的靶向治疗和细胞治疗的回顾。大家知道血液和淋巴系统肿瘤代表了各种肿瘤的治疗进展。很多的新药及方法如:大分子、小分子、细胞和免疫治疗等等,全是从血液淋巴肿瘤开始的。在2020年,全球癌症新发病例为1929万。但是病例数排行第一的变了,之前近十年都是肺癌排第一,现在乳腺癌变成了第一位——226万,比肺癌多出十几万。结直肠癌、前列腺癌、胃癌、胰腺癌、肝癌和食道癌进入了前八名,也就是中国主要的常见癌症都进入了前十名。

  


  全球癌症死亡病例大约是996万,为什么有一半的病人死亡了?我们是按临床五年无病生存率统计的。大家知道欧美国家的五年无病生存率大约在65—72%,但是发展中国家往往在30%左右,其中中国不到40%。癌症死亡率仍然非常高,一半的病人死亡。死亡率最高的是肺癌(并不是乳腺癌),然后是结直肠癌、肝癌、胃癌、乳腺癌、食道癌、胰腺癌,中国常见的八大肿瘤都进入了肿瘤死亡的前十位。

  


  大家看一下中国的淋巴瘤5年生存率。中国临床肿瘤学会统计了全国各地的16903例淋巴瘤,东南西北中——县医院、地区医院、综合医院都有。从2003年到2015年,中国淋巴瘤的五年生存率仅从32.6%升到37.2%,仍然达不到40%。但是北京肿瘤医院淋巴瘤科的五年生存率能达到62%,包括广东的一些主要医院的五年生存率都很高,由于我们地域辽阔,贫富差距较大。我们的淋巴瘤五年无病生存率仍然属于第三世界。

  


  再看一下靶向治疗。从1960年第一个肿瘤的标记被发现,我们遇到非常多的问题。

  


  首先我们要感谢这两位教授。

  一位是 Jean Bernard教授(上图左,98岁),他是《血液》杂志《Blood》和美国临床肿瘤学会(ASCO)的创始人,他非常了不起,他在1973年开创了联合化疗(过去都是单药治疗)治疗白血病,最早在Blood(《血液》)刊登出来。

  还要感谢我们诱导分化治疗急性早幼性白血病的王振义院士(上图右,97岁)在1988年发现了全反式维甲酸。大家看一下,搞血液肿瘤的寿命都非常长。我的老师活到98岁,王振义院士今年97岁,有人说搞白血病、肿瘤的寿命短,搞啥得啥,但是这两位院士都超过了96岁。还有吴孟超院士99岁,孙燕院士92岁,中山大学附属肿瘤医院的管忠震教授下个月也91岁了。预祝我们肿瘤和血液病的医护研人员都长寿。

  


  托马斯教授(左图左)和马军教授(左图右)在“911事件”前三天,在世贸大厦的学术会议上

  再看一下,第一个搞靶向治疗是1960年美国华盛顿大学医学院血液肿瘤中心的托马斯教授。这张照片很珍贵,是2001年“911事件”前三天拍摄的。我到美国参加国际白血病会议,与托马斯教授在世贸大厦会的面。世贸大厦已经没了,要是那次的会议晚三天,我俩也都没了。他是歪打正着,1960年在一例急性髓细胞白血病治疗过程中,如何让这个年轻的病人活下去?在大家都束手无策之际他用病人姐姐的骨髓给病人进行了骨髓移植,歪打正着,因为血型相同,这个病人一直活到70多岁,是第一名造血干细胞移植靶向治疗获得成功的病人。托马斯教授因此获得诺贝尔奖——他是我们临床医生第一位诺贝尔奖获得者,活到98岁。6年前的春节前,他在纽约去世,我还去看过他,他真的非常了不起。

  


  第二个要感谢我们哈尔滨靶向凋亡治疗的先驱。三氧化二砷(俗称砒霜,编者注)的发现,开创了白血病的靶向治疗新纪元。哈尔滨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的韩太云药师在70年代从砒霜里提取了氧化砷,起名为“713”注射液和癌灵一号。大家知道因为三氧化二砷,产生了好几位院士,那么多人获得了科学进步奖和各种奖项。韩太云药师非常了不起,他在70年代初巡回医疗,到林甸县农村,发现一个偏方——有位农村的赤脚医生用砒霜制成膏药贴在肚脐上,用于肝癌等没有办法的肿瘤,临床症状大大减轻,还真有效。

  韩太云用砒霜提纯注射液——用大锅煮,最后提纯出86%纯度的三氧化二砷,它不溶于水不溶于盐。韩太云用碱——碳酸氢钠溶解砒霜,做成注射液,命名为“713”——1971年3月做的,也叫“癌灵一号”,多种癌都有效。

  “癌灵一号”起先用于肌肉注射,后来为什么改成静脉注射?病人是我们的老师。记得在1972年末,我参加工作不久,我们学科一位曾经留学日本的徐敬肃教授碰到一位病人,十八岁的小男孩全身出血,他是东北农村的,经济非常困难,连几毛钱都没有。他到医院看病,有赤脚医生陪着,一查是白血病,而且是急性早幼粒细胞白血病(M3型白血病),医生说这个活不了。

  徐敬肃教授每个月挣三百多块钱。他就自己掏钱买了一筐药——那时“713”才几分钱一支——买了一筐好几百支的药,给病人回家打。“不死你就打”教授这样告诉病人家属和赤脚医生。病人就回家开始打屁股针。大家知道M3型白血病最大的问题就是出血,打哪哪出血,碰哪哪出血。病人不能再打肌肉了,他家乡的赤脚医生说往静脉打,“正好你不吃饭我配上糖”,赤脚医生配了100—500毫升5%葡萄糖,搁了5支三氧化二砷,说咱打5支多一点。没想到7天后血就止住了。两、三周后病人就恢复正常。

  过了三、四个月把所有的药打完以后,病人回到医院,带了一筐鸡蛋,给我们徐教授跪下。徐教授说你谁呀?他说我是三个多月前你给我一箱“癌灵一号”的病人。徐教授说你还活着?你怎么活下来的?他说我就通过静脉打的,打了5支。从1972年这个小孩以后,我们以后就用5支,正好到现在10毫克。

  静脉注射并不是哪个人发明的,这是病人教了我们。现在都在争发明权——50年代,60年代出生的人都在争。实际上真正发现三氧化二砷的是韩太云药师,在1971年。他也是我的好朋友,比我大20几岁,他才四十多岁就去世了——由于他长期从砒霜中提取三氧化二砷,得了吸入性肺炎,肺心病,在我们哈医大附属第一医院里去世了,他什么也没得到,他是最伟大的人。

  


  为什么三氧化二砷可以治愈白血病?它非常了不起,就是我们现在做了那么多基因、致病蛋白,我们找不到致病蛋白和致病基因,但唯独M3型白血病,它的致病基因就在PML的K160蛋白区,有个SUMO蛋白,它是致病的基因。亚砷酸正好作用于致病基因,不管定量、定性的SUMO和PML蛋白转阴了,95%都能治愈,是恶性肿瘤唯一能治愈的就是急性早幼性血白病,这个贡献非常大。

  大家一定要记住这两位医学大家。

  


  还有珍妮特·罗利(Janet Rowley 1925-2013),她发现在慢性粒细胞白血病中,有22和9号染色体的易位。这一发现首次在人类癌症细胞上证明了染色体易位的第一个靶标志,由于在费城发现,就叫费城染色体(Ph染色体)。

  这位老太太和我也挺好。1979年我去美国的时候,专门到费城去看望她,老太太非常了不起。作为儿科医生研究者, 她一生都在做研究。1979年我准备去美国之前,专门给她打电话问需要中国的什么东西,她说听说中国有个“台茅酒”(其实是茅台酒),她说这酒非常好,你给我带。那时候茅台很贵,我工资很低,我爸爸是老军人,我爸爸给我找了两瓶给她带去。

  带去以后怎么样了?老太太早晨九点才来上班,我问是不是喝酒喝多了,她说你那酒怪怪的,我倒在瓶盖上,拿火它能点着,但我喝到肚子里它不烧心,不烧胃肠,这酒真好。我说这两瓶够你喝一年的,一天就喝这么一点,她说4个人昨天2瓶全喝没了。这位教授非常了不起,她发明了全世界第一个肿瘤marker(标志物)。

  有marker(标志物)的出现才有我们的精准治疗。

  所以在1996年美国的Druker教授——斯坦福大学非常有名的医学家和药学家,在慢粒的治病通路上,发现了STI-571这个酪氨酸激酶的抑制剂。这种抑制剂,他研究了将近5年的时间,发现完全可以使 Ph染色体消失。然后就产生了2001年美国FDA第一个批准了小分子酪氨酸激酶伊马替尼抑制剂,也叫“格列卫”(就是电影《我不是药神》中的治癌神药—编者注),橘黄色的药片,开创了靶向治疗的新纪元。所以他非常了不起。使过去只能生存3年的慢性髓细胞白血病病人,20年无病生存达到了88%的好疗效,使慢性髓细胞白血病成为和高血压、糖尿病一样可以的慢性病全程管理。


  免疫化疗开端由美国Ron Levy教授发现开始研究的,他也是药学家和医学家。他主要研究单克隆抗体。因为在80年代我们都在做单克隆抗体,第一次用进去有效,但第二次或反复用机体能识别排斥它,这就标志着脱落了,就没有效。

  但这位教授非常聪明,在抗CD-20单抗中1%片段融合了小鼠抗体,用一个特殊蛋白固定它打到人体上,就不出现脱落,有更好更强的抗淋巴瘤细胞疗效,所以1997年美国首先批准了利妥昔单抗大分子也是单克隆抗体治疗弥漫大B细胞淋巴瘤,获得了70%的临床治愈率,而且这个药到现在24年了,不败不衰,二代三代都出来了,为什么都不能超过它?因为它结构太漂亮,它现在挣了可能是4000多亿的美金。这个药的结构太漂亮了。现在二代的刚刚出来,三代出来都代替不了它,所以说他开创了免疫化疗的一个新纪元。

  


  还有一个就是CAR-T(嵌合抗原受体T细胞疗法)的细胞免疫治疗革命化的创新。这位教授(上图左)也是我在美国留学期间的好朋友,宾夕法尼亚大学帕尔曼医院的卡尔·朱尔教授。在2012年有位“明星患者”,得了复发难治的急性淋巴白血病,异基因移植后只能生存三个月。没有办法,就把他的细胞提取出来,然后体外培养扩增,在21天回输给这个病人,这个病人奇迹般得到了治愈,开创了细胞药物治疗的新时代。

  2020年在美国颁奖的时候,奥巴马在给登月计划颁奖的时候还请了这个小姑娘,也请了卡尔教授。卡尔教授没有去。这是非常了不起的故事——那一天正好是卡尔教授太太过生日,我问为什么那天颁奖你没有去?他说我太太过生日,我一生的挚爱超过总统,你看他多有个性,我们就做不到。这个小孩活了9年,开创了CAR-T治疗的新纪元,非常了不起。

  


  接着到免疫抑制点的治疗。PD-1(程序性死亡受体-1)/PD-L1(细胞程式死亡-配体1),是詹姆斯艾利森教授发明的。在80年代末的时候,我俩在美国开了一次party。我唱中国歌曲《茉莉花》,他就用吉他和小号伴奏,来祝贺中国春节,到现在我也经常请他。

  他和日本的本庶佑教授,两人发现了PD-1、 PD-Ll,在2014年FDA(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)首先批准了复发难治的黑色素瘤和复发难治的何杰金氏病的治疗,开展了免疫制点治疗。

  上面我讲的这7个创新药物的故事,也是全球这60年来靶向治疗、小分子、大分子细胞药物和免疫抑制点,包括造血干细胞与免疫细胞药物治疗的最顶级的科学家的故事。请大家记住并感谢这些教授,有的已经去世了,有的还在工作,没有他们就没有现在肿瘤治疗的进展。

  


  现在主要是以抗体为基础的抗肿瘤免疫治疗。就是单克隆抗体,双特异性抗体、ADC(抗体偶联药物),还有嵌合受体的CAR-T(嵌合抗原受体T细胞疗法)和多靶点CAR-T治疗。

  



  如果小分子的以细胞内信号调节通路和微环境为治疗靶点,有细胞靶向的共有4000多个靶点。全球有4亿多个靶点,筛选出对肿瘤有效的靶点有4000多个,但是真正生产出药来才84个靶点的小分子药物。比如蛋白酶体抑制剂、HDACI(组蛋白去乙酰化酶抑制剂)抑制、mTOR(雷帕霉素的哺乳动物靶标)的抑制剂、BTK(布鲁顿酪氨酸激酶)的抑制剂,还有BCL-2(B细胞淋巴瘤-2)的抑制剂,还有血管生成抑制剂PD-1(程序性死亡受体-1)、 PD-Ll(细胞程式死亡-配体1)、PI3K(胞内磷脂酰肌醇激酶)的抑制剂。

  HDACI抑制剂、mTOR抑制剂、Btk抑制剂,BCL2抑制剂,血管生成抑制剂PD-1、 PD-Ll、PI3K抑制剂。

  这些通路的微环境的治疗虽然不能治愈肿瘤,但是它起码开创的一个小分子抑制剂非化疗的靶向、个体化治疗的新时代,像慢性髓细胞性白血病就可以像慢性病一样的全程管理,现在20年我们观察了100万多全球无病的生存达到了88%,比高血压和糖尿病的无病生存还要高。


  


  再看一下细胞药物疗法。全球的细胞疗法非常多,CAR-T(嵌合抗原受体T细胞疗法)占了80%,有64个CAR-T(嵌合抗原受体T细胞疗法)进入了临床的CAR-T(嵌合抗原受体T细胞疗法)靶点,比如CD19,还有好多靶点,还有65个靶点正在做临床前和一期。

  


  大家看一下中国的CAR-T(嵌合抗原受体T细胞疗法)的同质化非常厉害。CD19就有64个,EGFR(表皮生长因子受体)就是44个,PD-1(程序性死亡受体-1)、 PD-Ll(细胞程式死亡-配体1)36个。HER-2(原癌基因人类表皮生长因子受体2基因)有25个,BCMA(B细胞成熟抗原)的25个。现在我们批准了2个,治疗复发难治弥漫大B细胞淋巴瘤,很快复发难治的骨髓瘤的可能也要批准,中国占的非常多。


  全球共有2073种细胞治疗药物研发管线。为什么把细胞治疗叫做细胞药物治疗?FDA(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)在8年前统一规定,包括干细胞、包括任何的CAR-T(嵌合抗原受体T细胞技术)和任何的免疫治疗、细胞治疗都叫细胞药物治疗。我们国家也进入了细胞药物治疗。全球共有2073个活性的细胞药物,而且以CAR-T占的为主,每年都有30%的增加,NKT(天然杀伤T细胞)和其他的一些TCR-T(基因修改的T细胞受体技术)也在增加。

  


  大多数细胞疗法(835种)是自体来源的,正在开发的自体细胞疗法是同种异体细胞疗法的两倍。


  为什么细胞疗法都集中在血液淋巴肿瘤中,CAR-T(嵌合抗原受体T细胞技术)它的细胞激活是非常漂亮的。实体瘤太难了,因为它到底是来源于干细胞,还是来源于组织肿瘤,还是致病来源于通路和微环境,它的发病机制异质性特别强。所以实体肿瘤的CAR-T,我们做了一个差点没给pass掉。沈琳牵头做的全是胃癌末线,共36例晚期病人,不治疗只能活1~3个月,没有办法了,各种治疗都不能用了。

  所以她们采用了CLDN 18.2CAR-T(嵌合抗原受体T细胞技术)。非常了不起,36位病人有31位病人病灶出现不同程度的缩小,但是没有CR(肿瘤在治疗之后发生了完全缓解的比率)的病人,但DCR为83.3%,ORR 61.1%的好疗效,mos为9.5个月。我们CAR-T的制定是按血液肿瘤制定的,CR率(肿瘤在治疗之后发生了完全缓解的比率)3个月必须要达到80%多,ORR一年率(总缓解率 )要达到50—70%。

  但恶性肿瘤都是晚期的,末线治疗怎么能达到?能活下去就了不起。过去我们还笑肺癌,笑实体瘤,笑吴一龙等等:“你延长45天你就是阳性结果,我们延长10年都不算阳性结果。”我还笑人家。

  这次参加实体瘤评估,我就说应该上:有8个病人活过了18个月,最长34个月,末端晚期的病人能活这么长时间,就是有效。所以改变了我们实体瘤单靠CR和PR来做标准的临床获益性为主。

  肿瘤到现在CAR-T(嵌合抗原受体 T细胞技术)我们摆在前面,现在有12个靶点,增加很多,主要治疗肝癌、消化道肿瘤和胰腺癌。但是到现在还没有非常好的CR(肿瘤在治疗之后发生了完全缓解的比率)的CAR-T(嵌合抗原受体 T细胞技术)在进行,我们也正在寻靶点。

  实体瘤靶点往往以CAR-T(嵌合抗原受体T细胞技术)为主,占70%;还有CAR-NK(嵌合抗原受体自然杀伤细胞)占20%;其他的比如TCR (T细胞抗原受体)、TIL(肿瘤浸润淋巴细胞)等等。

  


  实体瘤的细胞治疗靶点主要集中在TAA(肿瘤相关抗原)、HER-2(人类表皮生长因子受体2)、MSLN(间皮素)。


  细胞治疗仍然是以血液淋巴瘤为主,占70%。肿瘤只占20—30%。


  为什么我们国家创新药非常少,我们不太报专利。三氧化二砷那么了不起的东西,都被美国、英国抢先注册,我们都没注册到,因为韩太云药师去世,原创者没有签字就注册不了。

  因为美国和英国在90年前注册了,我们就失去了专利。国际细胞免疫治疗专利主要是MD Anderson(美国德州大学安德森癌症中心),有172个,首创的注册专利,MSKCC(纪念斯隆凯特琳癌症中心)有85个,Mayo诊所(梅奥医学中心)有78个。中国占了CAR-T80%的应用权,但是我们的发明专利非常低,可能不到20%,往往我们都是重复人家或改变结构的组合。

  


  CAR-T副作用很大,有一定的危险,肿瘤做CAR-T必须有ICU病房。CAR-NK(嵌合抗原受体自然杀伤细胞)带来希望。它是自然杀伤细胞,在IL-12、IL-15和IL-18的激活下,它具有更强的抗肿瘤活性,而且它没有风暴因子(CRS),神经毒副作用很小。

  而且它可以通过基因改造把它做成一个外源基因,体细胞改造成一个多能干细胞,IPSC可以大量的生产,它不涉及到自体,这个是方向。我们国家已经有两个正在做临床一期。

  


  再看一下药审,我们的药审过去3年才能批1个新药,现在评一个新药最快只有9个月。药审改革已经有了重大进步。


  2020年在新冠疫情这么困难的情况下,我们国家药监还批准了19种血液肿瘤药物。2021年到今天又有40个血液肿瘤的药获批准上市,有首创的,也有仿制的、还有生物类似药。

  


  再看一下8年来中国的临床试验,我们中国临床肿瘤学会成立当初就是组织做新药临床试验。当时储大同教授想做中国的临床试验,把我们这些出国回来的三四十岁的中青年临床医生集中在一起做,成立了CSCO(中国临床肿瘤学会)。

  当时非常困难,经过了近6年努力准备,2002年才开始第1个国际临床试验,2013年到2021年,我们中国大约2000多个肿瘤药物临床试验,吴一龙、周彩存教授牵头了大约非小细胞肺癌322个,排第一位。在徐兵河、江泽飞、邵志敏领导下乳腺癌第二位。第三位非常了不起,主要由石远凯和朱军领导的是淋巴瘤。还有秦叔逵教授领导的肝细胞癌也非常高,还有前列腺癌,还有沈琳牵头的胃癌,还有徐瑞华也非常多,我们做了这么多的临床试验。

  

  再看一下中国临床试验的病人人数,非小细胞肺癌超过8万,乳腺癌超过6万,淋巴瘤近3万,中国临床试验的晚期肿瘤获益者很多。

  2013-2021年中国肿瘤临床试验牵头医院的试验数量:中山大学附属肿瘤医院、广东省人民医院进入前十

  再看一下排名,过去老说北上广这4个大中心排在1、2、3、4这是没错的。而非国家肿瘤中心如上海东方医院由于有了李进——我就非常佩服李进和我们罗院长(罗荣城院长,国家肿瘤学二级教授,现任广州中医药大学金沙洲医院常务副院长-编者注),可以从公立医院跳出去。我们一跳就是一个大火坑,他们一跳就是一个华丽的转身,你看他们就可以跳起来。

  我就在公立医院待了一辈子,我有四十多位美国的同学,从毕业考为专科医生,到现在七十岁了,起码跳过十家以上的医院。谁给工资高,谁待遇好(包括临床研究好),就跳到哪家去。不像我一辈子为这家医院服务,不能离开它。这就是中国高水平医生无交流,人才主要在北上广沿海城市。

  所以我希望现在的年轻人也跳一跳,也不能老留在一个医院里。你看李进到了东方医院排进了第6,上海市胸科医院周彩纯,还有广东省人民医院的吴一龙,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八一医院的秦叔逵,这些并不是大学的附属医院,并不是国内顶级的国家队的医院,但都能进入了牵头临床试验的前10名,这就非常的了不起。

  2013-2021年中国肿瘤临床试验主要研究者,中山大学附属肿瘤医院徐瑞华、张力,广东省人民医院吴一龙进入前十。

  这8年中国肿瘤临床试验主要研究者第1位到13位全是我们中国临床肿瘤学会的理事长、副理事长和理事。第一名中国医学科学院肿瘤医院石远凯,非常了不得,他是搞淋巴瘤的,和我是同行,搞血液。但是人家可以搞多个肿瘤,又搞了肺癌,首席专家。这8年他做了131个临床试验,非常了不起。

  李进也了不起,第二名,86个。沈琳、郭军、秦叔逵、徐瑞华、徐建明、徐兵河、吴一龙、张力、朱军、程颖。大家看一下有啥感想?这里不是院长就是书记,基本都是有行政头衔的。所以说要做这些临床试验得有实力,要当院长、书记。说笑话了。年轻医生像我一辈子当个医生也挺好的。

  看一下我们国际中心。过去我们没有国际中心的PI,现在这8年中有382个国际临床试验,占了17%左右的PI,全世界肝癌、肺癌、淋巴瘤,包括乳腺,包括我们消化道肿瘤、食道癌的基本指南都是按中国走的,非常了不起。

  再看一下中国肿瘤临床试验申办企业。8年前排在第1到第10全部都是跨国企业。现在真了不起,江苏恒瑞排第一,有147个;排第二的正大天晴。跨国企业只有罗氏、诺华、百时美施贵宝3家进入了前十。所以中国的药企非常了不起。


  细胞治疗——血液肿瘤治愈的希望。我一直讲CAR-T(嵌合抗原受体T细胞免疫疗法,是一种治疗肿瘤的新型精准靶向疗法—编者注)千万不能误解,它不是治愈淋巴瘤的唯一方法,它只是让疾病缓解达到长期生存。我们看一下:4年的无病生存率才44%,也就是4年有将近60%要复发要死亡,如果说打一针120多万,癌细胞都清零了,那是胡说八道,根本就不可能。所以现在我都不敢做了——病人拿120万给我下跪:“我这个命就交给你了,你得100%治好我。”吓得我……现在医患关系这么紧张。千万不能这么不科学地胡说,它只是一个治疗方法。

  

  


  大家看一下肿瘤疫苗,非常了不起。从树突状细胞疫苗开始,到抗原疫苗,到独特型疫苗,到DNA疫苗,肿瘤个体化的疫苗,现在研究非常多,有可能是肿瘤治疗的一个新的方向,还有基因编码治疗。但是我不主张良性病的基因治疗。

  大家知道16年前良性疾病地中海性贫血和镰状红细胞贫血,靠输血就能活下来,我们给他做了基因治疗。病人好了3年后两个病人发生了MDS(白血病前期)和白血病。二次癌症非常厉害,因为它是良性疾病。前年研究中心又重新进行了基因结构改造,但没想到去年年末又有多人发生了MDS和白血病,又出现了二次癌症。所以我主张恶性疾病做基因治疗,恶性疾病即使5年后发生二次癌症,他已经活了5年。恶性疾病发生二次癌症的并不罕见。基因编辑技术的进步将为肿瘤基因治疗带来希望。

  我超了3分钟,非常感谢各位的聆听。

  主持嘉宾、中山大学附属第七医院林东军教授:

  谢谢马军教授给我们讲了非常精彩的肿瘤的靶向治疗的进展。他站在非常高的高度,全面概括和总结了肿瘤靶向药物的发明,重点讲了7个靶向药物的发明人的故事,非常生动。他和这些发明人都有一些交流,使我们听了受益匪浅。也介绍了近年一些肿瘤,特别是血液肿瘤的一些靶向药物,这些靶向药物不断出现,使肿瘤从一个恶性病转变成一个慢性病,甚至有些达到了治愈的希望。由于我们马军教授要赶飞机,那么就提1—2个问题。


  主持嘉宾、湖北省肿瘤医院于丁教授:

  马军教授我问一个问题,您的航班还没飞不着急。刚才马教授系统地介绍了肿瘤新药发展的历史,特别花了很大的篇幅去介绍中国临床药物的发展历史,您做了很多工作。现在新药发展这么多,特别是中国最近几年发展特别快的时候,我就想举两个小例子,让马教授帮我来解答一下。

  第一个 PDC(多肽偶联药物)的问题。大家知道PDC(多肽偶联药物)今年年初就上市了一个快速通道,二期试验就上了。一个复发难治的多发性骨髓瘤,大家当时呼声一片好,但是也就刚刚半年,现在FDA(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)又把它撤掉了。因为做了一个三期临床试验,三期临床试验实际上并不是太好。大家知道ADC(原创性抗偶联药物)最近几年发展特别快,但是现在又出了一个PDC(多肽-药物偶联物),当然PDC从理论上要比ADC从市场的价值是要好得多的,前景非常大。但是在一个快速通道上的时候,又一个快速通道把它撤下。美国把它撤下了,欧盟还没下。这个时候,您对这个新药的发展有什么看法?

  还有一个问题,在座的还有很多做其他肿瘤,特别是一个乳腺癌的,一个PD1(程序性死亡受体-1)三阴的时候,130出来以后快速通道上了一个二期试验,但是三期的131以后,啪的一下又把它拿掉了。今年的52试验又把它拿上来了。一个新药临床试验的快速发展,我们怎么去看这个市场。也就是刚才您也说了,像秦叔逵的临床试验,我们都知道刚才那个故事。我们去做药检、药批的时候,我们去看他的点,比方说我们看到3年的看到5年的,OR(总缓解率 )还是看到PFS(无进展生存期)等等的时候,实际上和生物学统计学有非常大的差异。但是这个差异我们怎么来看待,这个药真正在临床上的价值,我又回到了我们的PDC(多肽-药物偶联物)上面,我想请马教授解答一下,谢谢。


     马军教授:
     非常难。因为我们国家在肿瘤方面最近出了两个指导原则,一个是以病人为中心,一个是临床有效性。这两个就可以杜绝很多问题。现在很多公司,99%的公司都想通过快速通道,通过单臂来快速上市,来赚钱,来做临床。商人不赚钱是不可能的,但和钱结合就遇到很多麻烦。

  第一个ADC(原创性抗偶联药物)非常漂亮,它是一个ADC单克隆抗体。但它有缺点,会激活乙肝病毒,会出现神经毒,但是不管怎么,算三线有效的。ADC比较成熟了,ADC现在已经从抗CD33,CD30全在血液淋巴瘤,还有实体瘤都上了,它非常漂亮。因为这30年来ADC已经非常成熟的药了,而且它的稳定性,结合微管蛋白、微管毒性、化疗药物、其他的药物,越来越成熟,所以说它没有问题。但ADC有它的缺点,会产生神经毒副作用和化疗毒副作用,生产成本较高,由于ADC高分子量和蛋白样理化性质在部分实体瘤疗效不佳。为了克服这种问题,才开始探索肽偶联药物(PDCs)。

  但是很多都是单臂(临床试验)上市,为什么单臂上市?我们现在不太主张单臂了,单臂上市就抱着很大的临床风险,它是附条件上市,单臂应该减少。APC(抗原呈递细胞)现在并不是个成熟技术,虽然美国批准了,但是三期做出非常差的有效率,最主要是副作用很大,脱靶效应非常大,现在不修补脱靶效应就很困难。

  因为时间关系我不能讲太多,所以单臂的和单做二期就附条件上市有一定风险,尽量不要去碰它,除非是末线的肿瘤。

  要进行一个非常好的、随机多中心的预试验,出来结果后逐渐2期3期,这样更好。我们指导原则就是让它没有减少和逐渐消灭。中国可能得这样走。APC(抗原呈递细胞)和ADC(原创性抗偶联药物),ADC(原创性抗偶联药物)非常成熟,我们要等待,而且不主张做单臂的。单臂的做出来以后很多在做扩大试验,三期四期出现问题,就要被pass掉。我们这两个指导原则已经写得很清楚了,足够能使我们在做肿瘤临床试验中获益。